李奕霏 刘成新 余明华① 郑瑞萍
1. 上海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系 2. 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
在线教学是教育信息化的产物，是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的新形式。在“乔布斯之问”引发了“互联网+教育”的思考和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为特征的工业4.0时代的背景下，大规模推广和实施在线教学成为大势所趋。2012年3月，我国教育部通过了《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指出要逐步建立优质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丰富各级各类数字化教育资源并使其得到广泛共享。2015年4月，《教育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应用与管理的意见》主张建设一批高质量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在线开放课程服务平台、加强在线开放课程的师资力量和技术人员培训等。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给教育教学带来了极大的挑战。同年2月，教育部办公厅、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中小学延期开学期间“停课不停学”有关工作安排的通知》。各大高校紧跟步伐，开展线上教学。据教育部官方统计，截止到2020年5月8日，全国开展在线教学的高校达到1 454所，其中，103万教师开设了107万门在线课程，合计开设在线课程1 226万门次；
1 775万大学生参与在线学习，合计23亿人次［1］。
突如其来的教学方式转变，对教师的课程建设能力和教学设计能力无疑提出了双重考验。一方面，实施在线教学是稳定教学秩序的临时处理，高校教师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另一方面，学生的自我管理意识不强，在线教学效果很难达到预期目标。因此，为了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校的在线教学现状，本研究以山东省日照市某高校（以下简称Q校）为例，对高校的教师和学生分别进行访谈和问卷调查，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并有针对性地提出可行性较强的解决方案。
基于在线教学的研究背景，为更好地贴近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校在线教学的实际情况，研究者选择调查问卷和访谈提纲作为调研工具的最终形式。
（一） 调研工具的设计思路
1. 学生调查问卷
针对学生的问卷主要以“雨课堂”和“腾讯课堂”这两个在线教学平台为例，调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Q校在线教学的情况。回收问卷后使用SPSS17.0进行数据分析得到真实可靠的结果，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并结合学生的建议提出切实可行的问题解决方案。因此，问卷题目的设计从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出发：
第一，调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校在线教学的总体情况，为分析教学现状提供数据支持。
第二，本研究以“雨课堂”和“腾讯课堂”平台在线课程的应用情况为例，问卷应包含学生对两个平台的在线学习体会。
第三，获取学生对在线教学存在问题的认知，探究提高在线教学效果需要改进和调整的要素。
2. 教师访谈提纲
为获取全面数据，确保调研结果的准确性和有效性，本研究使用访谈法对Q校教师进行访谈。基于“雨课堂”和“腾讯课堂”这两个在线教学平台的使用情况，得到教师对在线教学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对策的观点和思考，旨在从教师的角度了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的实际效果。访谈题目包含三个主要维度：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教师在线教学所使用的平台、在线教学平台使用体会、在线教学存在的问题及建议。
（二） 调研工具的形成
1. 学生调查问卷的编制
本次研究考虑到影响在线课教学效果的各个因素，从高校学生的角度出发设计不同维度和不同形式的题目。问卷主要包括三个一级指标，分别为学习者基本情况调查、学习者使用“雨课堂”和“腾讯课堂”进行在线学习的具体情况、学习者对在线教学存在的问题的认知及建议。初步调查问卷具体指标见表1。
表1 初步调查问卷指标
将设计好的初步调查问卷在Q校发放，试测得到178份有效问卷。通过对问卷的结果进行分析，进一步删减不必要的题目及补充数据不完整的题目，形成最终问卷。修改后的最终调查问卷指标见表2。
表2 最终调查问卷指标
（续表）
问卷调查的调查对象主要为山东省日照市Q校的大学生。自4月1日发放问卷起，到4月10日为止，共回收203份有效问卷，其中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占总人数的0.99%，大学三年级学生占比为50.25%，大学四年级学生占比为48.77%。图1是提交有效问卷的Q校学生本科专业云图。
图1 提交有效问卷的Q校学生的本科专业云图
回收问卷后，使用SPSS对有效问卷所得数据进行信度分析，首先分析α系数，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针对Q校学生调查问卷的信度分析
从上表可知：信度系数值为0.775，大于0.7，因而说明研究数据信度质量良好。任意题项被删除后，信度系数并不会有明显的上升。分析项的CITC值均大于0.4，说明分析项之间具有良好的相关关系。综上所述，问卷数据信度较高，可用于进一步分析。
效度分析主要分析KMO值，表4为本问卷的效度分析结果。
表4 针对Q校学生调查问卷的效度分析
使用KMO 和 Bartlett 检验进行效度验证，从上表可以看出：KMO值为0.846，高于0.8，研究数据比较适合提取信息（从侧面反映出效度好）。
2. 教师访谈提纲的设计
为了获取教师对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各要素最全面、最真实的看法，访谈问题涉及三个大维度。具体访谈内容如表5所示。
表5 教师访谈提纲
（一） 学生的问卷调查结果
1.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Q校在线教学的整体效果
为了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间Q校在线教学的整体效果，问卷以选择题的形式调查学生对在线教学的满意程度。在回收的203份有效问卷中，53.2%的学生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的效果一般，32.02%的学生表示对在线教学效果感到满意，此外还有19名学生（占比9.36%）选择了“非常满意”这个选项。具体数据如图2所示。
图2 Q校学生对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效果的满意情况
对比线下教学，54.68%的学生认为在线教学效果约等同于60%—80%的线下效果，14.78%的学生则认为在线教学的效果等同于80%以上的线下效果或与线下效果相当，这与选择“低于60%的线下教学效果”选项的人数相同。极少部分学生选择了“线上效果比线下好”这个选项。由此看来，在线教学无法取得与传统的课堂教学完全相同的教学效果。具体数据如图3所示。
图3 在线课程与线下课程效果对比题目的回答情况
综合分析数据可得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的效果差强人意。即便大部分的学生可以适应并且接受在线教学，但是在线教学无法完全替代线下教学。这种教学方式的过渡需要依赖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2.“雨课堂”和“腾讯课堂”的使用情况
近年来，高等教育注重混合式教学，“雨课堂”和“腾讯课堂”作为针对高等教育领域的教学工具被广泛地使用。在调查的203名学生中，有95.57%的学生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使用过“腾讯课堂”平台，84.73%的学生使用过“雨课堂”平台。学生的具体使用体验如下。
（1） 考勤情况。84.24%的学生在“教师在‘雨课堂’平台中是否考勤”一题中选择了“是”，90.64%学生在“教师在‘腾讯课堂’平台中是否考勤”一题中选择了“是”。说明两个平台均有签到考勤的功能，在线教学中大部分教师以考勤方式进行监督。
（2） 课程内容丰富程度。“雨课堂”的界面完全基于微信小程序和PPT画面，学生随时都可以查看教师的课件，方便课下整理笔记和复习。“腾讯课堂”平台设置了“教师管理”界面，教师可以点击“资料管理”选项，上传教学课件或其他学习资料。49.75%的学生认为“雨课堂”和“腾讯课堂”这两个平台都可以包括不同形式的课程内容，42.36%的学生认为“腾讯课堂”可以提供更丰富的课程内容。
（3） 师生交互。“雨课堂”中最具特色的交互方式就是发弹幕，匿名的弹幕使得线下授课中含蓄的学生也可以毫无顾虑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而“腾讯课堂”增加了屏幕共享功能，教师可以通过教师端操作授予学生权限。学生也可以使用“举手”功能，模拟线下课堂的师生交互。203名学生中，认为“雨课堂”和“腾讯课堂”都能够支持学生和教师之间的课堂互动的约占59%。
（4） 易操作性。“雨课堂”的使用门槛较低，学生在手机微信上即可操作。对于学生来说， 其使用不存在技术上的任何障碍。“腾讯课堂”的顺利运行，主要以QQ客户端为支撑，并借助QQ群视频教育模式开展线上的教与学［2］。借助QQ的语音和视频功能，“腾讯课堂”将在线教学变得简单便捷。
相关题目的频数分析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相关题目频数分析结果
3. 学生对在线教学现存问题的认知
尽管在线教学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一度“轰轰烈烈”，但实际开展过程中始终存在问题。在12个不同角度的给定选项中，选择率最高的选项为“老师一直在讲课，听久了容易走神”，其次为“网络卡顿，浪费时间”和“上课效率不高，容易受到干扰”。结合其他选项的数据，可以归纳出，学生对在线教学现存问题的认知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方面：网络环境不理想，在线教学时易卡顿；
与传统课堂相比，缺少学习气氛和教师监督；
与父母相处时间过多，容易出现亲子问题。
（二） 教师的访谈结果
本研究选择日照市Q校传媒学院的郭老师和体育科学学院的张老师为访谈对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郭老师负责教授Python课程，张老师负责教授体育舞蹈课程。两位教师分属两个学院，且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无直接沟通和交流。
1.“雨课堂”和“腾讯课堂”的使用情况
两位教师中，张老师更倾向于使用“雨课堂”平台进行在线授课。张老师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体育课旨在强身健体，通过一定的体育锻炼来纾解学生因长期待在家中而产生的烦闷情绪，让学生能有好的状态进行正常的学习生活，因而体育课和其他专业课的上课形式会有所不同。与其他在线教学平台相比，张老师认为，“雨课堂”有以下几个优点：通过微信群建立班级，通信方便；
支持后台播放，可以同时学习课程与播放其他视频；
弹幕功能趣味性强，加强了教师和学生之间的沟通和交互。但是，在线授课过程中也会出现卡顿、不流畅的情况，影响课堂进度。
从其他教师的反馈中得知“雨课堂”平台存在卡顿现象，因而郭老师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主要使用“腾讯课堂”授课。Python课程本身具有一定的难度，对课程的流畅度要求较高，不仅需要教师做好教学设计，也需要学生认真听讲、及时复习。在开展在线教学的过程中，郭老师认为“腾讯课堂”有以下特征：签到功能完善，考勤方式多样；
模拟线下课堂，学生可进行屏幕分享；
操作简单易学，轻松搭建在线教学环境。
2. 教师对在线教学中存在的问题的认知
教师是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的一线工作者，对在线教学存在的问题有深刻且独到的见解。结合两位Q校教师的访谈结果发现，教师认为在线教学主要存在准备工作不充分、课程缺乏合理组织和整体设计、评价机制不合理等局限性 。
本研究通过整理和思考针对大学生的问卷调查数据及针对大学教师的访谈结果，从各个角度客观地分析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校在线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指出其中存在的弊端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归纳调研结果，将影响在线教学效果的因素分为教师、教学平台、学生及其他四个方面。
（一） 教师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高校在线教学的过程中，教师主要存在以下问题：教学设计不完善，不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与学生交流不充分，无法了解学生真实的学习情况；
教师信息素养较差，难以探索新颖的在线教学模式。
在线教学中，教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与学校面对面教学相比，在线教学的特殊之处在于师生异地对教学组织和教学效果的影响与挑战［3］。在没有线下教室环境的情况下，教师需要做好课前、课中、课后三个阶段的准备。
课前，教师的工作主要为进行教学设计和选择教育资源，同时也要做好对在线授课平台的考察和选择。随着学习科学的兴起，以及信息技术与课程的不断融合发展，面向深度学习的教学设计已经成为在线教育中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4］。教师应结合学生的具体情况作出适用于在线教学的教学设计，比如多增加课堂互动、小组讨论学习等环节。在教育资源方面，教育者应给学生提供更多优质的数字化学习资源，促使学生主动学习。
课中，即在线授课的过程。教师要做好对学生的组织和安排，监督学生按时听课，完善考勤工作。在课程进行过程中，教师要时刻关注学生的学习状态，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灵活调整教学方法和教学策略。
课后，包括教师答疑指导和作业部分。在线教学的实际效果因人而异，为保证每个学生对知识都能够理解清晰，教师应灵活运用社交软件，给学生答疑解惑。此外，作业也是了解学生学习情况的有效手段，教师应依据自己的课程类型选择作业的形式，督促学生按时上交，并即时反馈。
（二） 教学平台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在线教学平台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得以发展，涌现出许多新兴平台。首先，虽然各大教学平台的基础功能较为完善，但是在支持师生互动、发挥学生能动性方面还需要扩展更高级的服务。其次，部分平台在班级管理方面没有提供足够的服务。“雨课堂”“腾讯课堂”等都是基于社交软件来运行的，没有专门用于班级管理的消息渠道。此外，直播型在线教学平台大多只注重教师授课的环节，没有建立完善的课程评价机制，存在课程水分大、学生评价主观、评价缺乏依据等问题。
在线教学平台的升级优化，一方面，是为了给教师和学生提供更优质的资源和服务，推动教育信息化事业向前发展；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被大众所选择。本研究就教学平台的改进提出以下几个建议。
第一，利用大数据帮助学生制定个性化学习方案，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主动性。
第二，依据不同类别的教育内容给教师提供不同的教学设计方案，提高在线教学的质量。
第三，重视完善评价功能，建立科学合理的评价机制。作业的评改可以有机改（即计算机系统自动评卷） 、教师和助教评改以及学员之间的同伴互评等多种方式［5］。
第四，优化服务器性能，降低系统故障的概率。
（三） 学生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学生是在线教学的对象，也是课堂的主体。分析问卷调查的结果，学生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自身有惰性，学习积极性不高；
学生自主学习意识和能力较弱；
自制能力差，无法认真听讲。
因此，学生在在线学习的过程中，要对各方面要素进行调整。先要学会使用资源管理策略，选择合适的环境进行学习。例如，在家中书房上课，避免在卧室学习；
就近选择自习室，模拟教室环境；
在课余时间多查阅一些文献资料，拓展自己的知识，提高自己的能力。此外，同学之间可以相互监督，使用社交软件开展讨论活动。学生在学习之余也尽量多做一些体育运动，增强体质的同时也能纾解焦虑烦闷的情绪。
（四） 其他问题及对策
除教学平台、教师和学生外，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校的在线教学还受到国家政策、硬件设备支持、学校领导者决策、其他人员等因素的影响。
新冠肺炎疫情来袭后，国家大力支持在线教学的开展，出台了各项文件和政策，故而政府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和号召工作。硬件设备主要是教师和学生使用的智能设备以及网络和服务器等。在线授课的过程中，网络延迟卡顿的情况时常出现，教学和学习活动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部分高校的领导者在新冠肺炎疫情来袭之前，对在线课程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对教师进行相关的培训和指导。且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教师和学生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大幅增加，家人的情绪变化也会影响到教学和学习。
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攻势，政府应变及时，政策文件下发迅速。此外，政府还综合考虑各方面实际情况，协助高校实施在线教学。例如，工业和信息化部科技司发布的《充分发挥人工智能赋能效用、协力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倡议书》倡议，开放远程办公、视频会议服务和AI教育资源，助力办公远程化、教育在线化和生产智能化［6］。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扩大网络服务范围，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够进行在线学习。高校领导者应充分考虑国家政策和新冠肺炎疫情发展趋势，时刻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此外，家人也要给学生提供一个安静、明亮、网络通畅的学习环境，帮助学生正常地学习和生活。
尽管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开展在线教学来维持正常教学秩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临时举措，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对教育信息化工程的建设和发展来说是一次契机。在线教学在高校人才培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在当前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学校传统教学无法正常进行的情况下，显现出了更多优势［7］。经此一“疫”，在线教学模式被传播至我国的每一个角落，混合式学习模式也不再遥不可及；
数字化学习资源的选择和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师生的信息素养；
许多在线教学平台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后也被大规模推广和使用。政府、高校领导者、教育平台乃至教师和学生都在慢慢探索在线教学的无限种可能，从问题中发现改进的方法和策略，促使在线教学的蓬勃发展。